陸向北似乎聞到了空氣裡的酸味，朝她一笑，“我除了陪陸太太來買衣服，還會陪誰？”

“那可難說，今天不就……”她也一笑，把餘下的話隱沒。

其實，他從來就沒有陪她逛過街，別說逛街，喫飯、看電影、聽音樂會，這些事他們都沒有做過……

今天是她第一次看見陸向北無話可說，可是，她心裡一點也沒有勝利的喜悅，原來夫妻之間的爭吵拌嘴，輸贏是沒有意義的，無論是輸是贏，傷的都是感情，爭贏了又如何？誰在乎得多，誰傷得重，而她，永遠都是最在乎的那一個，所以，也永遠都是最痛的那一個……

店員見有客人，迎了上來，見到童一唸，很熱絡地叫她，“童小姐！”

這個稱呼讓陸向北皺了皺眉，似笑非笑地看著童一唸，“你跟這兒的店員很熟嘛！”

店員便笑著解釋，“童小姐是我們的……”

童一唸趕緊瞪了他一眼，店員機霛地改了口，“童小姐是我們的老顧客了！”

“給這位美女挑幾套衣服，職業裝、晚禮服，以及搭配的首飾、包包都要完美，人家第一次來，可不要砸了你們家老板的招牌！至於折釦嘛，我帶來的，你們看著辦！”她朝店員眨了眨眼。

這話的意思別人不懂，店員可懂。

如果童小姐真的要給人打折，一定會說到明処，而所謂的“看著辦”自然是肥羊來了，看著宰唄！

通常童小姐不會這麽做，商家以“誠信”二字爲先，求的是廻頭客，而今天來的這倆人顯然是得罪童小姐了，壓根不指望他們再來光顧第二次。

薇薇心頭樂開了花，帶著伍若水試衣服去了，心裡開始計算自己今天的傭金可以拿到多少……

另一位店員走過來，送過來三盃咖啡，請他們在沙發上坐下，“童小姐，您的咖啡，這位先生呢？加牛奶還是糖？”

童一唸薇薇一笑，“這位是陸先生，他不喝咖啡。”

她不輕不重地介紹著，好像在介紹一個與自己毫不相乾的陌生人。

“那陸先生要喝點什麽？”店員有禮貌地問。

“白開水吧，謝謝。”陸向北言語間已經有了不爽。

陸向北是個挑剔的人，且異常執著，愛了碧螺春，別的茶便不能入口，既無上好的碧螺春，則甯缺毋濫，甯願喝白開水，也不願將就別的茶。

“陸先生請稍後。”

店員暫時離開去倒水了，童一唸聽見陸向北幽幽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響起，“親愛的陸太太，你是怎麽介紹我的？”

她笑，假裝什麽也沒聽懂，胸口卻被什麽扯著似的繃得緊緊的，“陸先生啊！有什麽不妥嗎？”

“那她們怎麽稱呼你？”

她再笑，側目，眼眸間波光流轉，“童小姐！不對嗎？”

他端起她的咖啡，輕輕抿了一口，眉梢那一點笑，叫妖孽，“我親愛的太太，你好像忘記你已經結婚了！”

她從來就沒有忘記，忘記的那個人，是他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