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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29)(2 / 2)


  但此人又不像瞧着那般柔弱,不然如何他才方落至树梢,就被人发觉了呢。

  季柯肚子里有多惊奇,顾挽之只比他更甚。

  顾挽之心中多加猜疑,季柯亦是不动声色。两人不知对方知己多少,互相憋着劲,就等着对面先开口,再顺缝插刀。

  风不动,树不动,摩罗那也憋着不动。

  忽然季柯就开口了:我们剑宗几位掌门师弟,顾山主可全见过么?

  ?顾挽之哪想得到季柯开口提这个,他有些犹疑和戒备,矜持道,不曾全见。

  如此甚好。季柯笑道,左右无事,我便领顾山主都见一遍吧。

  说着,就当背后没这个人,只喊上摩罗那:我们走。

  率先出了小树林。

  顾挽之:

  摩罗那扭头看了看这位表情有些扭曲的顾山主,摸着后脑勺跟上季柯:尊上。他说,谁知道这人听到多少,万一将你行踪透露了怎么办。你就这样放过他了?

  季柯一脸无所谓:透露了会如何?

  摩罗那想了想,可能会被围攻的。

  围攻?季柯指了指正搬着一只羊往无极广场去,快快乐乐打算招待其他门派吃烤肉的剑门弟子们,你是指他们吗?

  那群白衣无暇的弟子眼尖,见到季柯,快乐地招着手:二师兄,今天改善伙食。你快过来,晚了要没肉吃啦。对于像财神一样给他们小金库里添了很多银两的季师兄,大家都很喜欢。并且发自内心。

  季柯冲他们摆摆手,这才收了笑脸:起码他们不会。似剑门这种果真一丝杂念都没有的门派,虽然有时品味土的掉渣,但也世上仅此一门了。

  摩罗那改了口:也许,会被别的门派围攻吧。

  季柯哈哈一笑,负手于后大步前往,道:若真如此便大战一场,我赤灵王出行在外,还要藏头遮尾不敢露面,断无这个道理。

  再说了。季柯嘴角一勾,似有若无地瞥了眼后头跟来的散发山主,你知道人心里藏着什么针,怕是要把自己戳死,也不会立马拿来捅人。

  就这么说着,已站至身后三尺远的顾挽之在一派光明之中定定站了会,眼神变幻,就堆起笑脸来,十分热情地喊:既然如此,就有劳季道友带路了。

  摩罗那张着嘴,去地上拾自己的下巴。

  季柯心中冷笑,人呐,总有这样那样的利益趋使,藏着各种算计,仿若自己手中一副好牌,一心要留到最后慢慢打。这两千年来,不都这样过来的么。这么想着,他亦是十分客气,由着这位相貌平平的修士走至身侧,亲近犹如同门弟子。

  那么,我们就从小师弟开始认起吧。

  季柯善意道。

  毕竟元心先前还一个劲吵着,说没见过小蓬莱三位客人。

  比起丹阳带回来的特产,他要引荐的这三位,想来元心会更喜欢。

  屋内。

  那片雪花落在丹阳额间,渐渐消融,就成了水滴,还没有蜿蜒而下,就被丹阳以指尖抹去了。他信手一拈,令它重回天地间,与云气流转,方随意道:天下之辈,欲与我战者,不胜数。且遂他们心,要战便战,不没我剑宗威名。

  元真看了会儿丹阳,忽然伸手把住他的手腕。

  丹阳一惊,却被拉了个正着。

  细细一探,元真的眉心便皱了起来,他嘴角略沉:大师兄,你若不是伤重不起,如何连我都避不过。这样说着,眼中眸光闪动,就带了些不赞同,群英会的事你就别管了,等诸明宣将丹药配出来,你去小圣地养伤。

  这三句话,一句比一句彻底,不带丝毫商量余地。

  刚才还威武霸气的丹阳被回绝地猝不及防:?他见元真不但说了,更要去做,不禁沉下语气道,我才是大师兄。

  元真:谁说你不是了吗?

  丹阳张了张嘴,微微蹙着眉头,又重复了一遍,我才是规矩。

  一众师弟看着他,还是元心先开了口:对呀,所以呢?

  所以?

  所以大师兄的话你们就当放屁是吗?

  丹阳一时竟无从说起。

  他定了定,方与掌下师弟解释,欲以深明大义告诫:群英会一事,怕是有人从中捣鬼,若不借此机会,扬我剑门威名。此番传出,岂不是让人趁心如意。再说

  丹阳话未说尽,肩上却被轻轻拍了拍,是元明。

  与元真相比,元明寻常不多话,而在诸多容貌清俊的弟子中,这位五师弟显得格外普通。此刻他说:你居圣地这许多年,我剑门上下,修行未曾懈怠。大师兄。元明顿了顿,嘴角微微勾了勾,才道,剑门不是只有你能打。

  丹阳动了动手指。便听元明忽然换了个轻松的语调,喊的是元心:心儿,你觉得呢?

  唇红齿白的小师弟正在玩刚才偷偷从水猊身上拔下的白毛毛,仿佛是有一搭没一搭在听师兄们说话,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心中去,忽听五师兄叫自己,正要回答,脸上神情微变。

  他侧耳倾听了一会,展颜一笑:季季在叫我,我去瞧一瞧。说罢,整个人如同一只轻巧的蝴蝶,扑窗而出,迎面撞进风寒冰雪,很快消失在茫茫山间里。

  大师兄。元真按住丹阳的肩膀,剑门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。你好好歇着,我去催一催诸长老,让他动作快一些。

  丹阳仰头看着他:他不是说最快也要许久?

  他要是做不完这位三师弟露出一个温润的笑,我就送他进圣地陪你。

  丹阳:

  刚被元武催着赶到丹房的诸明宣打了个喷嚏,他嘀咕地揉着鼻子:怎么这天已经冷到我的孔雀大麾都无法御寒了么。

  元武将门关上:现下可好?

  好是好。诸明宣捏了捏这袋中芝白草和玉皇贝,他又混了些白鹿角和血心珊瑚根,已全部捣成了粉,倒入了丹炉之中。以阳明真火催动,炉中很快就热了起来,红通通一片,映着两人红红的脸。

  元武听他言中之意似有缺憾,替他说了下半句话,问:可惜什么?

  这人倒没他大师兄气人,脑子转得也快。诸明宣瞧了他一眼,才又道:可惜没有无根灵水。水与火虽相克,可无根灵水若好好利用,却反而能有助于阳明真火,加快丹气流转。

  无根灵水?

  元武若有所思。

  诸明宣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,说:但它不是雨水,也不是雪水。雨水并非纯然无垢,雪又太过冰寒,不够温润。他说着,瞄了眼元武,装模作样哎了一大声,所以不是我不想快些练成丹药啊,实在是

  有心无力。

  这四个字还没能出口。

  便见千百年冷着张脸的元武难得扯了扯嘴角:长老莫急,我没说没有。

  不可能啊!

  诸明宣张着嘴,他很快掩饰了自己的失态:哦,那你去拿,我等着。心里却在说,哼,看你能不能寻到一丝半滴。知道这味药一定要无根灵水催动才好使,他早就让松书凝偷偷把剑门库房内的无根灵水拿了个遍,全数倒在了门口那株苦心雪莲上,现在哪里还寻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