试衣镜前，孟华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，一席笔挺的藏青色中山装，花白的头发上抹满发蜡，梳成一个八十年代老教授般的二八分头，檀木色框架的眼镜看上去充满了文化气息。

  和半个小时前相比，整个人焕然一新。

  此刻的孟华生才是真正的孟华生，刚才的流浪汉，只是一场噩梦。

  汉娜在旁边点点头，“还不错，缺一双皮鞋。”

  两人走进一家百年鞋店，孟华生专门挑选了一双三接头的大头鞋皮鞋，皮鞋的高度有近五公分，穿上之后，身材立刻挺拔不少。汉娜道：“差不多了。”

  孟华生看着自己，摇摇头，“不行，还差点什么。”

  “差什么？”汉娜问，“是不是你脸上的伤？”

  孟华生摇头，“那是次要的。”他看见鞋店老板柜台上有一支钢笔，当即拿起来，别在左胸前的口袋上，钢笔金色的别针露在外面，孟华生道：“现在差不多了。”

  汉娜笑道：“你还挺讲究。”

  孟华生道：“要不就不换，换就弄个全套的。”

  汉娜看看手机，“还有些时间，要不要去洗个澡？”

  “最好不过。”孟华生激动的说。

  唐人街就有洗浴中心，汉娜坐在车上等，让司机带着孟华生进去，两个小时后，司机率先走了出来，坐进车中，“汉娜小姐，那位罗伯特先生是你什么人？”

  “怎么了？”汉娜问。

  司机露出一丝苦涩的表情，“我感觉他有一百年没洗过澡了。”

  汉娜瞬间愕然。

  几分钟后，孟华生潇洒的从洗浴中心出来，整个人看上去白净不少，脸上的伤如果能够遮住，还真给人一种儒雅绅士的感觉。确实如贺东所说，这个罗伯特不像是个乞丐。

  坐进车中，孟华生捂着肚子，“饿了。”

  汉娜道：“中餐，还是西餐？”

  “中餐吧。”

  汉娜招呼一声，司机驱车，来到附近一家中餐厅，汉娜将菜单交给孟华生，“随意，我来埋单。”

  孟华生拿起菜单，“都是辣的？”

  “不喜欢？辣的开胃。”汉娜说。

  孟华生遗憾的摇头，“我吃不了辣椒。”

  服务员也是华裔，听懂他们说话，“所有的菜都可以红烧，不用辣椒。”

  “那最好不过了，东坡肉、红烧狮子头、京酱肉丝、香辣鸡、牛肉丸子、红烧大鲤鱼……”

  汉娜道：“我们就三个人，司机估计还吃不惯中餐。”

  孟华生道：“那行，就这些吧。”

  半个小时后，服务员飞快的上菜，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肉，那份红烧鲤鱼个头很大，至少得有个五六斤重，摆在桌上，占据了半个桌子。

  孟华生激动的搓着手，“米饭。”

  服务员送上米饭。

  孟华生端起米饭，看看桌上的菜，可劲的扒饭。

  汉娜道：“你怎么不吃菜？光吃白饭啊？”

  孟华生被一口米饭噎住，端起旁边的水咣咣咣猛喝两口，将嘴里的米饭咽下，“我有病，吃不了油腻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