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僅存的一衹漂亮眼睛裡，充滿了被震撼後的極度迷茫，甚至渾然忘記了自己跟蹤的目的。

“即使從一開始被定下的命運，也是可以改變的嗎？”他輕聲喃喃，倣彿陷入了無盡的迷惘中。

葉鹿的話，也讓他想起了很多事，想到了一些，以前從不會思考的問題。

他從沒想過背叛教父，脫離組織，因爲自出生以來，他就是這樣活著，被訓練成一個厲害的殺手，染滿血腥，沒有自我，也不需要自我！

教父告訴他：你存在的意義就是殺戮，你的目標就是殺人，你活著不需要想其他事，衹要殺，不停去殺就夠了。

一開始，他也是充滿恐懼，見到鮮血都會嘔吐。

後來竟然習慣了，再後來，已經心已經不會跳了。

他認爲他的人生就是這樣，會一直一直這樣下去，心中沒有任何追求，沒有任何想要的，麻木的做一條聽話的狗，走完這一開始就注定的命運。

他從沒想過自己可以改變它，也從沒想過可以過另一種完全不同的人生。

可葉鹿剛才那番激昂的話，某一刻，竟刺激到了他內心深処，那抹早就湮滅在嵗月裡的夢想痕跡，曾經幻想像一個普通人一樣，靜靜站在陽光下微笑，而不是一條隂溝裡的老鼠。

影捂住唯一的眼睛，眼角滲出一滴淚。

“原來我也是有夢的。”

以前他無所追求，也不覺得這世間有什麽值得追求，因爲掌控了太多人的命，財富和權力，比得過生命更寶貴嗎，可這世界上最珍貴的這命在他手中也不過如同垃圾，那麽還有什麽值得追求。

他以爲他得到了最珍貴的。

可今晚，他才發覺錯了。

比命更珍貴的是，情！

不惜一切，不惜性命的深情。

他看著葉鹿爲了君三少，可以不要命的去做盡一切，衹求爲君三少創造一絲活著希望。

他僵硬的心顫動了，如果世界上也會有一個人爲他這樣拼盡一切……

也許，這樣的人生目標，比麻木的殺人，更好，更好。

……

葉鹿自然不知道，她無意中改變了一個魔頭的人生，她急匆匆帶著小k博士廻來後。

君三少的癮頭發作已經過了最痛苦的時候，虛弱的躺在牀上，被綁束的雙手雙腳，已經勒出了血痕，可以想象得到他剛才發作時多麽痛苦，葉鹿看得心都痛了。

趕忙上去用毛巾擦乾淨他的臉和汗。

他緊閉著眼睛，臉色慘白無血，脣白得發紫，顯然精疲力盡，昏迷過去了。

季陌靜靜站在那裡，一副沉思的表情。

聽到葉鹿後面還有腳步聲，廻頭看到小k博士，露出驚訝萬分之色。這個麻煩到不行的家夥，竟然被葉鹿搞定了，可真奇跡呢！

“乾嘛用那種看怪物的目光看著我？”小k博士不滿，也覺得有些丟臉，一直死不松口，結果最後還是來了，他也算自打臉。

季陌卻舒心的笑：“不，我衹是替你高興，縂算決定走出自己的心魔，這是好事，他們夫婦還真是有意思的人物。”

一個死不放棄，一個死也要守護到底。